低息配资开户 访乐府学会吟诵研究会特聘专家、唐调研究者刘德隆先生(上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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低息配资开户 访乐府学会吟诵研究会特聘专家、唐调研究者刘德隆先生(上)

阳春三月,春暖花开。中华吟诵广东中心秘书长刘序老师赴上海登门拜访刘德隆先生,在刘先生家中为他做了深入专访。刘德隆先生是中国近代文学学会理事、小说分会顾问,近代文学研究专家,国家清史纂修工程文献整理项目《刘鹗集》项目组负责人,社会活动家刘鹗先生(《铁云残龟》《老残游记》作者)的曾孙,甲骨四堂之首、著名学者罗振玉先生的曾外孙,唐调研究者。

刘德隆先生从事语文教师培训工作四十余年,栽培桃李无数。1993年获国务院政府特殊津贴,2005年退休,继续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抢救、推广工作,对“唐文治先生读文法”多有研究。现应邀任上海楹联学会顾问,乐府学会吟诵研究会特聘专家,复旦大学国金学院国际文化艺术金融研究中心特聘研究员。笔者受到刘先生热情的接待,访谈全程刘先生和笔者侃侃而谈,容光满面,神采焕发,丝毫不见疲倦之色。其渊博的学识,儒雅的气质,惊人的记忆力,让人肃然起敬,深为叹服。笔者端坐在刘先生身旁,恭聆垂教,获益良多,如沐春风。值此新春之际,特撰斯文,以飨读者。以下为访谈实录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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刘序:刘先生您好,非常感谢也倍感荣幸您能接受我们的专访,您是当代著名的古诗词吟诵专家、唐调研究者,今天的专访也为唐调吟诵而来,想请教您,您是什么时候开始会吟诵,又是怎么接触唐调的呢?

刘德隆先生:您说您是为了唐调而来,我表示欢迎。我怎么接触唐调的呢?我大概在上初中的时候,50年代听说有个唐调。因为我家庭本身会吟诵,家里的前辈也提到有唐调。我是教语文的,我当了一辈子中学语文老师,现在算是高校教师,实际上我一直在中学语文这块,从我家里来说,2000年,我母亲95岁,我就说我吟诵,这段录像无意识地保留下来,就我来说非常珍贵,这是在吟诵形成高潮之前的录像。整个录像现在都在。2005、2006年,我们学校开了一门课,叫古诗文的学与教,开这门课的是杨先国老师,因为我的关系,他知道有吟诵,就把这门课里增加了吟诵的内容,从那开始我们有上吟诵课。2006年我们有意识地想要把吟诵课固定下来,因为我们知道吟诵有各个流派,我们就开始要采录吟诵,第一个准备采录的是复旦大学喻蘅教授,我们到他家里去,因为这些老人的特点是不论什么,只要拿到这一类东西,他不读的,都是吟诵。这个时候老先生已经退休了,当时我们跟他说想采录,问他有人录过没有,他说日本人来录过,录了就走了,也没有把他吟诵的东西给他。现在很遗憾,我说说不定哪一年在日本发现了中国的吟诵。所以回去以后我们向学校汇报了,当时是冬天,我记得是春节前后,老先生说天气暖和一点我们来录,回去向学校汇报,学校表示支持,在当时没有讲课金这个说法,学校答应给300块钱,在当时已经是很大的数字了,可惜的是开春以后,老先生脑溢血,没有录成。所以喻蘅先生的吟诵,什么时候能够再发现,难说了,肯定有,日本人来录过。这也是个抢救工作,抢救从2006年开始。(刘先生拿来当时抢救的录像)当时主要是录了四位老先生的,分别是刘衍文、沈蘅仲、吴广洋、陈以鸿。最后我们就定了,以唐调也就是陈以鸿先生这种吟诵作为我们主要教学的内容。

刘序:您那个时候自己也已经会吟诵了。

刘德隆先生:我会吟诵,我从我家里来说,我四五岁就会吟诵,家里也没有教过。父亲吟诵,祖父吟诵,我小时候看祖父吟诵。吟诵对他们来说不是学问。他们读诗作诗全都是用吟诵的方法。我祖父吟诵的时候,老先生很奇怪,洗脸不是用热水而是用开水,把毛巾放在开水里,又烫又不能洗,老先生蹲在地上,手里拿毛巾在那晃,嘴里哼啊哼啊,实际现在来看就是吟诵。当时也不会录像,也没有当一回事。我父亲吟诵,那时我们家在苏州,他在上海工作,星期天回去,家里有个藤的躺椅,他没事就躺躺椅上,就那么摇。一边摇,看他嘴里哼啊哼,哼啊哼,哼什么你也听不出来。现在来说他在那吟诵,他用吟诵的方法作诗。看他停下来了,把砚台墨汁摆好,等他开始写了,实际一首诗已经做完了。

刘序:先吟后作,边吟边作,定稿了再写出来。

刘德隆先生:对,等到定稿,他写下来的时候,他的吟诵过程已经过去了。当时也没有把他当一回事,现在回过头看,他就是用吟诵的方法作诗。

刘序:您父亲是读过私塾吗,他是跟您的祖父学还是私塾先生?

刘德隆先生:他读过私塾,他从六七岁开始读私塾,读到了十几岁,所以他一开始就上初中。他没有读过小学。他们那一代人对古代的文化,可以说是家里熏陶的,不是专门学的。他们的知识面确实我们这一代人没有办法再比了。

刘序:当时他在私塾学些什么内容呢?

刘德隆先生:没有听他说过。家里也没留任何他私塾读的书,只有他读私塾的一张照片还在。

刘序:您父亲是在苏州还是上海读的私塾?

刘德隆先生:都不是。他读私塾是在北京。他的老师姓安,这个安先生我们找不到任何资料。现在有张照片,安先生站在中间,我伯父、父亲、叔叔三个人站在老师的左边,右边还有三个人,也就是他的私塾就六个学生,而且年龄相差很大。我伯父比我父亲大六岁,叔叔比他还小三岁,在一个班里读书。从这个角度来说,我从四五岁就开始吟诵了,这个吟诵不是有人教我,大人哼我也哼,至于哼的什么内容我也不知道。那个时候哼,都是哼自己家里的东西。包括诗词,都不是吟诵唐诗宋词,都是家传的东西。

刘序:您的家传吟诵在您看来属于吟诵的哪个流派,哪类吟诵调呢?

刘德隆先生:这个说开就太远了,我就说一项。我家学是太谷学派[1],太谷学派,现在的研究说是中国儒家的最后一个学派,实质太谷学派现在还在活动,在苏州。太谷学派后来分成两派,一派认为不应该外传,一派认为该外传,我的祖父属于应该外传那一派。但他的主导派别不外传,而现在外传的一派已经把太谷学派的著作全都印出来了。有太谷学派遗书。

刘序:您的曾祖父刘鹗先生也是太谷学派。

刘德隆先生:他是太谷学派第三代传人。现代的传人到我这一代应该已经到了第七代了。太谷学派的创始人是周太谷,这个学派当时影响非常大,活动范围主要在山东、江苏。1866年清政府认为他们反清,在山东长清一带2000多人,遭到清政府剿灭,这就是有名的黄崖山教案,烧死了两千多人。清政府认为太谷学派反清,但太谷学派自己是不承认的。当时主要为了防太平天国捻军的侵扰,这个我就不展开了。太谷学派在1902年苏州,称为黄门弟子,刘鹗是老三,老大姓黄(黄葆年),老二姓蒋(蒋文田),老三姓刘(刘鹗)。前面两个负责讲学,后面一个负责给钱。学派讲学,凡是愿意来的都可以听,没钱我养着你,我给你饭吃,所以刘鹗的思想是养天下。我这个家传的是太谷学派这根线。

刘序:太谷学派有自己的吟诵调?

刘德隆先生:有,都可以吟诵。所以我现在只要一吟诵,他们(上海杨浦吟诵社团唐调研习者们)听得出来,你吟诵的是唐调,你吟诵的是你们家的东西。为什么说他们吟诵比我强,他们只学唐调。后来我们采访刘衍文先生、吴广洋先生、沈蘅仲先生、陈以鸿先生,给我的感觉,真正可以流传推广的是唐调。那这一点,当时徐健顺他们也认识到了。2009年的第一次吟诵大会,有个唐调专场,我去参加的。全国这样的吟诵大会一共四次,第一届、第二届、第三届还有高端论坛,我都在现场。所以回来以后,我们跟着陈先生学。陈先生是名人,当时没有人知道他搞唐调研究,甚至在当时来说人们并不知道吟诵这个事,所以陈以鸿先生是2009年在吟诵大会上第一次开口吟诵,可以说震惊了整个会议。所以第二天让陈先生和朗诵家方明同台读诵《岳阳楼记》,一个朗诵一个吟诵,这个录像还在。然后在大会结束的那一天,最后的压轴,原来准备的是唐文治的孙女教一个学生吟诵,临时换了陈先生。当时陈以鸿先生保留着唐文治先生的木纹唱片,当时这个唱片陈先生是不拿出来的,后来对我很信任,把这个木纹唱片整个很放心地交给我。当时木纹唱片已经听不清了,但是陈先生在上个世纪的九十年代把这个木纹唱片转成了磁带,我们给制成了光盘。这个是当时的光盘,2009年的。当时制作了40盘,交给了陈先生,说好的这个光盘不外传,包括我在内,他想送给谁他去送。

刘序:总共只制作了40盘?

刘德隆先生:后来又做了40盘,一共有80盘。徐健顺教授团队后来把这个光盘修复。木纹唱片全国大概有三份,陈以鸿先生手里有一份,上海交大有一份,听说无锡也有一份,这是我们知道的。我在教师进修学院另外做了光盘,也是不公开发行。唐调的传人到底是谁,我下了十五年的功夫,只承认一个人,陈以鸿。外面现在很多,都喊自己是唐调传人,我说是有根据的,其他人我不敢否定他们,你们自己说你的。我说我是刘家的传人,我的调是刘家的,我拿得出根据来。这里我不展开了。陈以鸿先生不说自己是唐调传人,他只说我是唐文治的亲授弟子。

陈以鸿先生是无锡国专的学生,无锡国专的学生不等于都是唐调传人。我查的资料,唐文治先生点名的唯一的唐调传人叫陈左高[2],这个没有人知道。陈左高自己吟诵给唐文治听,唐文治承认的。陈以鸿和陈左高是同班同学,比陈左高长一岁。后来我理解了,之所以陈以鸿先生绝不承认自己是唐调传人,因为唐文治先生没有说过。那个时候无锡国专已经到了晚期,这是1946年左右的事情。陈左高自己说除了我之外还有陈以鸿。我曾采访过无锡桂立国专的其他学生,有五六个,有些可以哼两句,多了不行,也有的说不会。比如福建师大的陈祥耀先生,他能吟诵,但是他说他不是唐调。上海复旦大学的蒋凡先生,也吟诵,他是和陈祥耀学的,陈祥耀自己说我不是唐调,他的弟子当然也不是唐调。现在可以铁板钉钉的,唯一在世的,陈左高,2011年去世了,我找过陈左高先生的后人,寻找有没有给陈左高先生录音之类的,至今找不到。

刘序:刘老您做这个工作真的是孜孜以求,无比执着。

刘德隆先生:对,我一直在追这个。

接受采访的还有陈以鸿先生的亲授弟子张妍群(右一)、孙蕴芳(右二)、徐静(右三)、张贇华(左一)

刘德隆先生:他们都是骨干班的学员。这个班,在册的二十多个,听课的五十多个,最后一个个考试。考试分得很清楚,分两部分。笔试和口试。笔试为开卷考试,要求所有人都要参加。口试分两种,一种是随便吟诵什么,诗词散文都可以,陈先生点评,但是不发结业证书,承认你吟诵得很好。第二种考试,要求吟诵散文两篇,文章你自己选,一篇必须是唐文治先生[3]自己吟诵的,一篇必须是唐文治先生没有吟诵的。考试时,陈以鸿先生坐着听,陈先生认为可以,点头,陈先生不点头,你考试不合格。

刘序:这个班多少人?

刘德隆先生:我们原定的是二十四个,实质上不止。听课最多的时候有五十多个,证书上写三十二个课时,实质上不止,都是学了多少年以后才能够进入这个班。这三十二个课时不是用来讲课,而是由学员提问,陈以鸿先生回答。

刘序:这些学员在其他地方已经学过?

刘德隆先生:都是在我这学的。然后我们再开骨干班,你再来,由陈以鸿先生考核。

诗文吟诵研修班小学班开学

诗文吟诵研修班中学班开学

刘序:前后开了几期班?

刘德隆先生:一共开了十期。第一、二班都是2010年,我都有照片,今天没办法拿给你看。第一期班,2010年3月25日,小学教师班。第二期班,2010年4月1日,中学教师班。学校(杨浦区教师进修学校)一看这个班开得很好,当时接着办2010年11月的班,这是开班照片。这个是全国的教育体制之内的班级,经过批准的。我们也想把这个课开到全市,但市里面一直没有批准。也有人提出我们向全市招生,我说全市谁来听我们都欢迎,但我的正式名单没有你名字,就不能给你发结业证书,你可以来旁听。说老实话这得罪了很多人。他来是为了要个结业证书。我告诉他,我欢迎你来,能不能给结业证书,我不敢乱发,但是你又不高兴,你不来,说我不让你来。

刘序:他们旁听也要交一样的费用吗?

刘德隆先生:不用交费。今天坐这里他们几个是2012年来我这学,参加我们的吟诵活动,五年之后,也就是2017年才进的骨干班。进这个班之前,他们早已经会了。

刘序:请问在座哪位老师能吟诵一小段?

张贇华:我吟诵《陋室铭》:山不在高,有仙则名……

(正当张贇华老师吟诵时,刘德隆先生突然反应过来,赶紧说了一声“水开了”。原来是刘先生为笔者泡茶,因为全程投入忘记正煮着水了,孙蕴芳老师赶紧去关火。)

刘序:这是唐调的普通话吟诵调?

刘德隆先生:对,他们都要求用普通话,这是唐调散文调。因为唐文治先生没有留下格律诗的调。现在陈以鸿先生定的,凡是吟诵格律诗都参照唐调。

张贇华:唱片里面留下了唐文治先生两首,一首迎春诗一首送春诗。这两首都不是格律诗。

刘德隆先生:都是古体诗。(对着几位学生)我不敢自称是他们的老师,因为他们唐调是跟着陈以鸿先生学的,连陈以鸿先生都不敢自称老师。陈以鸿先生给他们讲课都说咱们都是同学,都是唐老夫子的学生,并要求他们读几本书。

刘序:《国文经纬贯通大义》……

刘德隆先生:这本是台湾出版的,原版书在陈以鸿先生手里。这书是根据陈以鸿的版本来。他们是人手一册。

刘序:这本书在内地没有?

张贇华:当时我从台湾买回来,现在基本也绝版了。

刘德隆先生:他们有,我没有。我的是复制本。当时骨干班的班主任是杨先国。具体工作我做,我要求他们听这个(《陈以鸿先生提供唐蔚芝先生读文法灌音唱片》)。唐调修复版,中华吟诵学会制作出版的,在出版之前低息配资开户,陈以鸿先生把母版给我,我把陈先生提供的唱片母版拿去修复,拿到的第二天就找我们学校杨浦教育学院做了45盘,2017年骨干班人手一盘,2018年才正式非公开出版。

发布于:广东省